《盐铁论》卷九·论功第五十二注音版

　　 大dà夫fū曰yuē ：“ 匈xiōng奴nú无wú城chéng廓kuò之zhī守shǒu ， 沟gōu池chí之zhī固gù ， 修xiū戟jǐ强qiáng弩nǔ之zhī用yòng ， 仓cāng廪lǐn府fǔ库kù之zhī积jī ， 上shàng无wú义yì法fǎ ， 下xià无wú文wén理lǐ ， 君jūn臣chén嫚màn易yì ， 上shàng下xià无wú礼lǐ ， 织zhī柳liǔ为wéi室shì ， 旃zhān廗dài为wéi盖gài 。 素sù弧hú骨gǔ镞zú ， 马mǎ不bù粟sù食shí 。 内nèi则zé备bèi不bù足zú畏wèi ， 外wài则zé礼lǐ不bù足zú称chēng 。 夫fū中zhōng国guó天tiān下xià腹fù心xīn ， 贤xián士shì之zhī所suǒ总zǒng ， 礼lǐ义yì之zhī所suǒ集jí ， 财cái用yòng之zhī所suǒ殖zhí也yě 。 夫fū以yǐ智zhì谋móu愚yú ， 以yǐ义yì伐fá不bù义yì ， 若ruò因yīn秋qiū霜shuāng而ér振zhèn落luò叶yè 。 春chūn秋qiū曰yuē ：“ 桓huán公gōng之zhī与yǔ戎róng 、 狄dí 、 驱qū之zhī尔ěr 。” 况kuàng以yǐ天tiān下xià之zhī力lì乎hū ?”

　　 文wén学xué曰yuē ：“ 匈xiōng奴nú车chē器qì无wú银yín黄huáng丝sī漆qī之zhī饰shì ， 素sù成chéng而ér务wù坚jiān ， 丝sī无wú文wén采cǎi裙qún袆huī曲qǔ襟jīn之zhī制zhì ， 都dōu成chéng而ér务wù完wán 。 男nán无wú刻kè镂lòu奇qí巧qiǎo之zhī事shì ， 宫gōng室shì城chéng郭guō之zhī功gōng 。 女nǚ无wú绮qǐ绣xiù淫yín巧qiǎo之zhī贡gòng ， 纤xiān绮qǐ罗luó纨wán之zhī作zuò 。 事shì省shěng而ér致zhì用yòng ， 易yì成chéng而ér难nán弊bì 。 虽suī无wú修xiū戟jǐ强qiáng弩nǔ ， 戎róng马mǎ良liáng弓gōng ; 家jiā有yǒu其qí备bèi ， 人rén有yǒu其qí用yòng ， 一yī旦dàn有yǒu急jí ， 贯guàn弓gōng上shàng马mǎ而ér已yǐ 。 资zī粮liáng不bù见jiàn案àn首shǒu ， 而ér支zhī数shù十shí日rì之zhī食shí ， 因yīn山shān谷gǔ为wéi城chéng郭guō ， 因yīn水shuǐ草cǎo为wéi仓cāng廪lǐn 。 法fǎ约yuē而ér易yì辨biàn ， 求qiú寡guǎ而ér易yì供gōng 。 是shì以yǐ刑xíng省shěng而ér不bù犯fàn ， 指zhǐ麾huī而ér令lìng从cóng 。 嫚màn于yú礼lǐ而ér笃dǔ于yú信xìn ， 略lüè于yú文wén而ér敏mǐn于yú事shì 。 故gù虽suī无wú礼lǐ义yì之zhī书shū ， 刻kè骨gǔ卷juǎn木mù ， 百bǎi官guān有yǒu以yǐ相xiāng记jì ， 而ér君jūn臣chén上shàng下xià有yǒu以yǐ相xiāng使shǐ 。 群qún臣chén为wéi县xiàn官guān计jì者zhě ， 皆jiē言yán其qí易yì ， 而ér实shí难nán ， 是shì以yǐ秦qín欲yù驱qū之zhī而ér反fǎn更gèng亡wáng也yě 。 故gù兵bīng者zhě凶xiōng器qì ， 不bù可kě轻qīng用yòng也yě 。 其qí以yǐ强qiáng为wéi弱ruò ， 以yǐ存cún为wéi亡wáng ， 一yī朝zhāo尔ěr也yě 。”

　　 大dà夫fū曰yuē ：“ 鲁lǔ连lián有yǒu言yán ：‘ 秦qín权quán使shǐ其qí士shì ， 虏lǔ使shǐ其qí民mín 。’ 故gù政zhèng急jí而ér不bù长cháng 。 高gāo皇huáng帝dì受shòu命mìng平píng暴bào乱luàn ， 功gōng德dé巍wēi巍wēi ， 惟wéi天tiān同tóng大dà焉yān 。 而ér文wén 、 景jǐng承chéng绪xù润rùn色sè之zhī 。 及jí先xiān帝dì征zhēng不bù义yì ， 攘rǎng无wú德dé ， 以yǐ昭zhāo仁rén圣shèng之zhī路lù ， 纯chún至zhì德dé之zhī基jī ， 圣shèng王wáng累lěi年nián仁rén义yì之zhī积jī也yě 。 今jīn文wén学xué引yǐn亡wáng国guó失shī政zhèng之zhī治zhì ， 而ér况kuàng之zhī于yú今jīn ， 其qí谓wèi匈xiōng奴nú难nán图tú ， 宜yí矣yǐ !”

　　 文wén学xué曰yuē ：“ 有yǒu虞yú氏shì之zhī时shí ， 三sān苗miáo不bù服fú ， 禹yǔ欲yù伐fá之zhī ， 舜shùn曰yuē ：‘ 是shì吾wú德dé未wèi喻yù也yě 。’ 退tuì而ér修xiū政zhèng ， 而ér三sān苗miáo服fú 。 不bù牧mù之zhī地dì ， 不bù羁jī之zhī民mín ， 圣shèng王wáng不bù加jiā兵bīng ， 不bù事shì力lì焉yān ， 以yǐ为wéi不bù足zú烦fán百bǎi姓xìng而ér劳láo中zhōng国guó也yě 。 今jīn明míng主zhǔ修xiū圣shèng绪xù ， 宣xuān德dé化huà ， 而ér朝cháo有yǒu权quán使shǐ之zhī谋móu ， 尚shàng首shǒu功gōng之zhī事shì ， 臣chén固gù怪guài之zhī 。 夫fū人rén臣chén席xí天tiān下xià之zhī势shì ， 奋fèn国guó家jiā之zhī用yòng ， 身shēn享xiǎng其qí利lì而ér不bù顾gù其qí主zhǔ ， 此cǐ尉wèi佗tuó 、 章zhāng邯hán所suǒ以yǐ成chéng王wáng ， 秦qín失shī其qí政zhèng也yě 。 孙sūn子zǐ曰yuē ：‘ 今jīn夫fú国guó家jiā之zhī事shì ， 一yī日rì更gēng百bǎi变biàn ， 然rán而ér不bù亡wáng者zhě ， 可kě得dé而ér革gé也yě 。 逮dǎi出chū兵bīng乎hū平píng原yuán广guǎng牧mù ， 鼓gǔ鸣míng矢shǐ流liú ， 虽suī有yǒu尧yáo 、 舜shùn之zhī知zhī ， 不bù能néng更gēng也yě 。’ 战zhàn而ér胜shèng之zhī ， 退tuì修xiū礼lǐ义yì ， 继jì三sān代dài之zhī迹jì ， 仁rén义yì附fù矣yǐ 。 战zhàn胜shèng而ér不bù休xiū ， 身shēn死sǐ国guó亡wáng者zhě ， 吴wú王wáng是shì也yě 。”

　　 大dà夫fū曰yuē ：“ 顺shùn风fēng而ér呼hū者zhě易yì为wéi气qì ， 因yīn时shí而ér行xíng者zhě易yì为wéi力lì 。 文wén 、 武wǔ怀huái余yú力lì ， 不bù为wèi后hòu嗣sì计jì ， 故gù三sān世shì而ér德dé衰shuāi ， 昭zhāo王wáng南nán征zhēng ， 死sǐ而ér不bù还huán 。 凡fán伯bó囚qiú执zhí ， 而ér使shǐ不bù通tōng ， 晋jìn取qǔ郊jiāo 、 沛pèi ， 王wáng师shī败bài于yú茅máo戎róng 。 今jīn西xī南nán诸zhū夷yí ， 楚chǔ庄zhuāng之zhī后hòu ; 朝cháo鲜xiǎn之zhī王wáng ， 燕yàn之zhī亡wáng民mín也yě 。 南nán越yuè尉wèi佗tuó起qǐ中zhōng国guó ， 自zì立lì为wéi王wáng ， 德dé至zhì薄báo ， 然rán皆jiē亡wáng天tiān下xià之zhī大dà ， 各gè自zì以yǐ为wéi一yī州zhōu ， 倔jué强jiàng倨jù敖áo ， 自zì称chēng老lǎo夫fū 。 先xiān帝dì为wéi万wàn世shì度dù ， 恐kǒng有yǒu冀jì州zhōu之zhī累lèi ， 南nán荆jīng之zhī患huàn ， 于yú是shì遣qiǎn左zuǒ将jiāng军jūn楼lóu船chuán平píng之zhī ， 兵bīng不bù血xuè刃rèn ， 咸xián为wéi县xiàn官guān也yě 。 七qī国guó之zhī时shí ， 皆jiē据jù万wàn乘shèng ， 南nán面miàn称chēng王wáng ， 提tí珩héng为wéi敌dí国guó累lěi世shì ， 然rán终zhōng不bù免miǎn俛fǔ首shǒu系xì虏lǔ于yú秦qín 。 今jīn匈xiōng奴nú不bù当dāng汉hàn家jiā之zhī巨jù郡jùn ， 非fēi有yǒu六liù国guó之zhī用yòng ， 贤xián士shì之zhī谋móu 。 由yóu此cǐ观guān难nán易yì ， 察chá然rán可kě见jiàn也yě 。”

　　 文wén学xué曰yuē ：“ 秦qín灭miè六liù国guó ， 虏lǔ七qī王wáng ， 沛pèi然rán有yǒu余yú力lì ， 自zì以yǐ为wéi蚩chī尤yóu不bù能néng害hài ， 黄huáng帝dì不bù能néng斥chì 。 及jí二èr世shì弒shì死sǐ望wàng夷yí ， 子zǐ婴yīng系xì颈jǐng降jiàng楚chǔ ， 曾céng不bù得dé七qī王wáng之zhī俛fǔ首shǒu 。 使shǐ六liù国guó并bìng存cún ， 秦qín尚shàng为wéi战zhàn国guó ， 固gù未wèi亡wáng也yě 。 何hé以yǐ明míng之zhī ? 自zì孝xiào公gōng以yǐ至zhì于yú始shǐ皇huáng ， 世shì世shì为wéi诸zhū侯hóu雄xióng ， 百bǎi有yǒu余yú年nián 。 及jí兼jiān天tiān下xià ， 十shí四sì岁suì而ér亡wáng 。 何hé则zé ? 外wài无wú敌dí国guó之zhī忧yōu ， 而ér内nèi自zì纵zòng恣zì也yě 。 自zì非fēi圣shèng人rén ， 得dé志zhì而ér不bù骄jiāo佚yì者zhě ， 未wèi之zhī有yǒu也yě 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