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盐铁论》卷五·论诽第二十四注音版

　　 丞chéng相xiàng史shǐ曰yuē ：“ 晏yàn子zǐ有yǒu言yán ：‘ 儒rú者zhě华huá于yú言yán而ér寡guǎ于yú实shí ， 繁fán于yú乐lè而ér舒shū于yú民mín ， 久jiǔ丧sàng以yǐ害hài生shēng ， 厚hòu葬zàng以yǐ伤shāng业yè ， 礼lǐ烦fán而ér难nán行xíng ， 道dào迂yū而ér难nán遵zūn ， 称chēng往wǎng古gǔ而ér訾zī当dāng世shì ， 贱jiàn所suǒ见jiàn而ér贵guì所suǒ闻wén 。’ 此cǐ人rén本běn枉wǎng ， 以yǐ己jǐ为wéi式shì 。 此cǐ颜yán异yì所suǒ以yǐ诛zhū黜chù ， 而ér狄dí山shān死sǐ于yú匈xiōng奴nú也yě 。 处chǔ其qí位wèi而ér非fēi其qí朝cháo ， 生shēng乎hū世shì而ér讪shàn其qí上shàng ， 终zhōng以yǐ被bèi戮lù而ér丧sàng其qí躯qū ， 此cǐ独dú谁shuí为wèi负fù其qí累lèi而ér蒙méng其qí殃yāng乎hū ?”

　　 文wén学xué曰yuē ：“ 礼lǐ所suǒ以yǐ防fáng淫yín ， 乐lè所suǒ以yǐ移yí风fēng ， 礼lǐ兴xīng乐yuè正zhèng则zé刑xíng罚fá中zhōng 。 故gù堤dī防fáng成chéng而ér民mín无wú水shuǐ菑zī ， 礼lǐ义yì立lì而ér民mín无wú乱luàn患huàn 。 故gù礼lǐ义yì坏huài ， 堤dī防fáng决jué ， 所suǒ以yǐ治zhì者zhě ， 未wèi之zhī有yǒu也yě 。 孔kǒng子zǐ曰yuē ：‘ 礼lǐ与yǔ其qí奢shē也yě宁níng俭jiǎn ， 丧sàng与yǔ其qí易yì也yě宁níng戚qī 。’ 故gù礼lǐ之zhī所suǒ为wéi作zuò ， 非fēi以yǐ害hài生shēng伤shāng业yè也yě ， 威wēi仪yí节jié文wén ， 非fēi以yǐ乱luàn化huà伤shāng俗sú也yě 。 治zhì国guó谨jǐn其qí礼lǐ ， 危wēi国guó谨jǐn其qí法fǎ 。 昔xī秦qín以yǐ武wǔ力lì吞tūn天tiān下xià ， 而ér斯sī 、 高gāo以yǐ妖yāo孽niè累lèi其qí祸huò ， 废fèi古gǔ术shù ， 隳huī旧jiù礼lǐ ， 专zhuān任rèn刑xíng法fǎ ， 而ér儒rú 、 墨mò既jì丧sàng焉yān 。 塞sāi士shì之zhī涂tú ， 壅yōng人rén之zhī口kǒu ， 道dào谀yú日rì进jìn而ér上shàng不bù闻wén其qí过guò ， 此cǐ秦qín所suǒ以yǐ失shī天tiān下xià而ér殒yǔn社shè稷jì也yě 。 故gù圣shèng人rén为wéi政zhèng ， 必bì先xiān诛zhū之zhī ， 伪wěi巧qiǎo言yán以yǐ辅fǔ非fēi而ér倾qīng覆fù国guó家jiā也yě 。 今jīn子zǐ安ān取qǔ亡wáng国guó之zhī语yǔ而ér来lái乎hū ? 夫fū公gōng卿qīng处chǔ其qí位wèi ， 不bù正zhèng其qí道dào ， 而ér以yǐ意yì阿ā邑yì顺shùn风fēng ， 疾jí小xiǎo人rén浅qiǎn浅qiǎn面miàn从cóng ， 以yǐ成chéng人rén之zhī过guò也yě 。 故gù知zhī言yán之zhī死sǐ ， 不bù忍rěn从cóng苟gǒu合hé之zhī徒tú ， 是shì以yǐ不bù免miǎn于yú螺luó绁xiè 。 悲bēi夫fú !”

　　 丞chéng相xiàng史shǐ曰yuē ：“ 檀tán柘zhè而ér有yǒu乡xiāng ， 萑huán苇wěi而ér有yǒu藂cóng ， 言yán物wù类lèi之zhī相xiāng从cóng也yě 。 孔kǒng子zǐ曰yuē ：‘ 德dé不bù孤gū ， 必bì有yǒu邻lín 。’ 故gù汤tāng兴xīng而ér伊yī尹yǐn至zhì ， 不bù仁rén者zhě远yuǎn矣yǐ 。 未wèi有yǒu明míng君jūn在zài上shàng而ér乱luàn臣chén在zài下xià也yě 。 今jīn先xiān帝dì躬gōng行xíng仁rén圣shèng之zhī道dào ， 以yǐ临lín海hǎi内nèi ， 招zhāo举jǔ俊jùn才cái贤xián良liáng之zhī士shì ， 唯wéi仁rén是shì用yòng ， 诛zhū逐zhú乱luàn臣chén ， 不bù避bì所suǒ亲qīn ， 务wù以yǐ求qiú贤xián而ér简jiǎn退tuì不bù肖xiào ， 犹yóu尧yáo之zhī举jǔ舜shùn 、 禹yǔ之zhī族zú ， 殛jí鲧gǔn放fàng驩huān兜dōu也yě 。 而ér曰yuē ‘ 苟gǒu合hé之zhī徒tú ’， 是shì则zé主zhǔ非fēi而ér臣chén阿ā ， 是shì也yě ?”

　　 文wén学xué曰yuē ：“ 皋gāo陶yáo对duì舜shùn ：‘ 在zài知zhī人rén ， 惟wéi帝dì其qí难nán之zhī 。’ 洪hóng水shuǐ之zhī灾zāi ， 尧yáo独dú愁chóu悴cuì而ér不bù能néng治zhì ， 得dé舜shùn 、 禹yǔ而ér九jiǔ州zhōu宁níng 。 故gù虽suī有yǒu尧yáo明míng之zhī君jūn ， 而ér无wú舜shùn 、 禹yǔ之zhī佐zuǒ ， 则zé纯chún德dé不bù流liú 。 春chūn秋qiū刺cì有yǒu君jūn而ér无wú主zhǔ 。 先xiān帝dì之zhī时shí ， 良liáng臣chén未wèi备bèi ， 故gù邪xié臣chén得de间jiān 。 尧yáo得de舜shùn 、 禹yǔ而ér鲧gǔn殛jí驩huān兜dōu诛zhū ， 赵zhào简jiǎn子zǐ得de叔shū向xiàng而ér盛shèng青qīng肩jiān诎qū 。 语yǔ曰yuē ：‘ 未wèi见jiàn君jūn子zǐ ， 不bù知zhī伪wěi臣chén 。’ 诗shī云yún ：‘ 未wèi见jiàn君jūn子zǐ ， 忧yōu心xīn忡chōng忡chōng 。 既jì见jiàn君jūn子zǐ ， 我wǒ心xīn则zé降jiàng 。’ 此cǐ之zhī谓wèi也yě 。”

　　 丞chéng相xiàng史shǐ曰yuē ：“ 尧yáo任rèn鲧gǔn 、 驩huān兜dōu ， 得dé舜shùn 、 禹yǔ而ér放fàng殛jí之zhī以yǐ其qí罪zuì ， 而ér天tiān下xià咸xián服fú ， 诛zhū不bù仁rén也yě 。 人rén君jūn用yòng之zhī齐qí民mín ， 而ér颜yán异yì ， 济jǐ南nán亭tíng长zhǎng也yě ， 先xiān帝dì举jǔ而ér加jiā之zhī高gāo位wèi ， 官guān至zhì上shàng卿qīng 。 狄dí山shān起qǐ布bù衣yī ， 为wèi汉hàn议yì臣chén ， 处chù舜shùn 、 禹yǔ之zhī位wèi ， 执zhí天tiān下xià之zhī中zhōng ， 不bù能néng以yǐ治zhì ， 而ér反fǎn坐zuò讪shàn上shàng ; 故gù驩huān兜dōu之zhī诛zhū加jiā而ér刑xíng戮lù至zhì焉yān 。 贤xián者zhě受shòu赏shǎng而ér不bù肖xiào者zhě被bèi刑xíng ， 固gù其qí然rán也yě 。 文wén学xué又yòu何hé怪guài焉yān ?”

　　 文wén学xué曰yuē ：“ 论lùn者zhě相xiāng扶fú以yǐ义yì ， 相xiāng喻yù以yǐ道dào ， 从cóng善shàn不bù求qiú胜shèng ， 服fú义yì不bù耻chǐ穷qióng 。 若ruò相xiāng迷mí以yǐ伪wěi ， 相xiāng乱luàn以yǐ辞cí ， 相xiāng矜jīn于yú后hòu息xī ， 期qī于yú苟gǒu胜shèng ， 非fēi其qí贵guì者zhě也yě 。 夫fū苏sū秦qín 、 张zhāng仪yí ， 荧yíng惑huò诸zhū侯hóu ， 倾qīng覆fù万wàn乘shèng ， 使shǐ人rén失shī其qí所suǒ恃shì ; 非fēi不bù辩biàn ， 然rán乱luàn之zhī道dào也yě 。 君jūn子zǐ疾jí鄙bǐ夫fū之zhī不bù可kě与yǔ事shì君jūn ， 患huàn其qí听tīng从cóng而ér无wú所suǒ不bù至zhì也yě 。 今jīn子zǐ不bù听tīng正zhèng义yì以yǐ辅fǔ卿qīng相xiàng ， 又yòu从cóng而ér顺shùn之zhī ， 好hǎo须xū臾yú之zhī说shuō ， 不bù计jì其qí后hòu 。 若ruò子zǐ之zhī为wéi人rén吏lì ， 宜yí受shòu上shàng戮lù ， 子zǐ姑gū默mò矣yǐ !”

　　 丞chéng相xiàng史shǐ曰yuē ：“ 盖gài闻wén士shì之zhī居jū世shì也yě ， 衣yī服fú足zú以yǐ胜shèng身shēn ， 食shí饮yǐn足zú以yǐ供gōng亲qīn ， 内nèi足zú以yǐ相xiāng恤xù ， 外wài不bù求qiú于yú人rén 。 故gù身shēn修xiū然rán后hòu可kě以yǐ理lǐ家jiā ， 家jiā理lǐ然rán后hòu可kě以yǐ治zhì官guān 。 故gù饭fàn蔬shū粝lì者zhě不bù可kě以yǐ言yán孝xiào ， 妻qī子zi饥jī寒hán者zhě不bù可kě以yǐ言yán慈cí ， 绪xù业yè不bù修xiū者zhě不bù可kě以yǐ言yán理lǐ 。 居jū斯sī世shì ， 行xíng斯sī身shēn ， 而ér有yǒu此cǐ三sān累lèi者zhě ， 斯sī亦yì足zú以yǐ默mò矣yǐ 。”